《北京青年》引话题赵宝刚:我也想重走青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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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宝刚:若能回到青年,我要重走青春
由赵宝刚(上图)执导的“青春三部曲”完结篇《北京青年》目前正在浙江、东方、天津、北京四大卫视播出,而剧中“重走青春路”的概念也引发了不少争议。赵宝刚说,创作缘起在于,现在的教育造就出一批有文化无能力的人,“我产生了一种冲动,想告诉年轻人,改变自己还来得及。”
若能回头,我也会走这条路
新京报:如果可以,你自己想怎么走一回青春?
赵宝刚:如果让我回到青年,我肯定按《北京青年》里的写法走这条路。我年轻的时候去的地方太少了。
新京报:你年轻时也是想远走?
赵宝刚:我的理想就是远离父母,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读书、去闯荡,但都没有实现,永远在父母的监控下,觉得特别受束缚。
我那会儿喜欢文艺,可我妈说,工人当得不是挺好的吗,干吗天天瞎折腾,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。我当时就说,我非把南墙撞塌了不可,哪怕撞得头破血流。
当工人时,我逮什么学什么,结果对现在用处大极了。你看我片子的音乐还可以吧,就是因为那会儿学了9年音乐。
新京报:当导演其实并不是你自己早早设置的一个目标?
赵宝刚:我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,18岁时已经可以把12磅的大锤举起来抡一百多下了,所有的生存能力我今天全都具备。
从16岁到28岁这12年中,我经历了无数的社会考验,锻炼了无数的社会能力,我对种种人都有接触、对社会有感悟,所以才能当导演。
80后的弊病是有文化没能力
新京报:你对自己儿子的规划是怎么样的?
赵宝刚:我希望他30岁之后再找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,年轻时的积攒就是为了30岁之后没有能力再做这些的积淀。我曾发誓,一年最多拍一部戏,留给自己大量时间去了解社会。
新京报:当父母的,很难有这么放松的心态。
赵宝刚:80后最大的弊病就是,所有家长教孩子的都是文化,作为不受苦难的基础,这极为错误。只有文化没有能力的人,在社会上生存不了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一批有能力没文化的人游走四方,他们中很多人都成功了。
人们在年轻时不要追求稳定,这个的前提是你不热爱现在的生活但还要苟活,你要很快乐就没有这个问题。理想害人,大学毕业就创业也特别害人。
新京报:但《奋斗》(电视剧 电影)中表现的不就是年轻人创业吗?
赵宝刚:奋斗,是要快乐地奋斗。80后是迷茫的一代,从小被教育艰苦奋斗,但我恰恰觉得不要设立目标。
新京报:拍这么多部青春剧,你都是靠什么途径来了解现在的年轻人?
赵宝刚:年轻人对自己也不了解,只有对年轻人关注的老年人了解。当你了解世界、整个国家的发展过程,其实就会知道,年轻人的想法也存在着一种延续。
■ 现身说法
做导演并不是我的最初目标
我并不是为了一个理想而去奋斗的,最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当导演。
1984年,我在《四世同堂》(新版 旧版)后就成名了,调到北京电视艺术中心,人家说你不能当演员,只能干剧务、看仓库,不当就不当,我剧务一干就是6年。不是瞎说,那会儿我是没理想的,但我知道,只要在过程中不断地改变自己,未来总会有我一席之地。这6年承受的苦难比较多,偶尔也想,我就当一辈子剧务了吗?沏茶倒水,可我还会演戏呢。当时的理念就是不要怨任何人,都怪自己,就把交给我的每一个工作都干好,得到家人支持和朋友认可。
后来我自己去打工,在一个影视公司,策划出《宰相刘罗锅》和《东边日出西边雨》。之后自己做公司从30万起家,现在资产有几亿。创业失败也不怕,有能力还能再回来当导演。
曾经让我受打击的是《皇城根儿》,专家看了十集,没人理我,我脸就成菜色了。开研讨会那天,首先承受了一个小时的痛骂。那次锻炼出了我可以自己骂自己。
口述:赵宝刚
■ 导演答疑
《北京青年》的灵感来自于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旁一块墓碑的碑文:“当我年轻时,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;当我成熟以后,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,我将目光缩短了些,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;当我进入暮年以后,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们的国家,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,但是,这也不可能。当我现在躺在床上,行将就木时,我突然意识到: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,然后,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,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,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;然后,谁知道呢?我甚至可能改变这个世界。”在赵宝刚看来,这是一段有关改变与成长的箴言。
电视剧精彩在于理念,而非情节
风格不炫了?
剧的前面部分感觉很不像你以往的风格,没那么炫。
赵宝刚:这次把炫的东西有意识去掉了,以前你们都说我不落地。最初拍得比现在更苦,每个人生活困境更多,但我自己特别不愿意表现苦难。
何西该走吗?
老二何西,一个医生、事业有成,他有没有必要“重走青春路”?
赵宝刚:实际上真正想走的就是这些人。一般都认为何西主观客观都不该走,这就是我想批判的,为什么不能走呢?医院工作陷入正常生活惯性,以后也就是扩充人脉关系,当了骨科主任。他辞了走了两年,两年中增加无数能力,开阔眼界,变得更有底蕴,两年后他分分钟就能聘上。
这事儿现实吗?
现实生活往往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怎么保证回来还有你的位置?
赵宝刚:那是没有能力的人。现在的年轻人,对生活的所有怨恨是因为能力造成的。我家的油漆工,在我的指点下,现在承包装修,已经是百万富翁了。人能获得财富靠的是智慧,不是体力劳动。
我不是让大家都把工作辞了,而是往这方面想一想,等你成立家庭、有了孩子就来不及走了,只有年轻时能走得了。大家都想在年轻的时候成事,为了自己的欲望承受不该承受的苦难,为欲望买单。
青春时为了以后过早地付出一些东西,效果不一定是最佳的。心态一直保持愤怒、兴奋是好的,不那么安逸。
回来怎么办?
怎么保证走出去回来之后就一定会有提升?
赵宝刚:不一定会到什么程度,但总会做得更好。我只不过是提倡一种理念,年轻人不要陷在社会的惯性里,当你胸怀变得宽广、眼界变得开阔,回来时,再对待周围这些苦难,你就容易释怀了。因为我在成长期遇到无数困境,当我今天有一点能力时,我想用我的一些人生感悟给所有青年人做一点导向。
剧情自然吗?
这个故事中,有些地方还是让人觉得不那么自然。
赵宝刚:我想把故事编得更好一点,但我没有这个能力。这个戏没有故事,顺着人物往下走,把理念去掉,狗屁都不是。
今天电视剧是理念的精彩,不是故事情节。
《北京青年》讲述了生长在北京的四个堂兄弟何东、何西、何南、何北追求理想的故事。
本版采写/新京报记者 刘玮
(新京报)